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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引言】《大学》在《礼记》的序列里,和它在《四书》的序列里,地位迥乎不同。把这种不同说得像是有两种《大学》存在固然有失严重,但比之忽视这种不同的做法,还是要显得更加适宜些。《大学》文本的历史大概经过三个阶段: 第一个,“前《礼记》时期”,从《大学》产生到进入《礼记》为结果; 第二个,从作为《礼记》之一篇,以进入《四书》为结果; 第三个,“后《四书》时期”,围绕朱子定本与所谓“《大学》古本”问题争议至今。第一阶段,关于《大学》的产生,即便不以孔子“独取圣人之法,诵而传之”、曾子“独得其宗,于是作为传义,以发其意”①的观点为其前提定位,无可否认的是, 《大学》必是从圣门里面流传出来,必是在自孔至孟不百年间为曾子、公明高、子思数辈儒者所既就已具者,然后对孟子发生了深刻的影响,此于读《孟子》一书显然可见。问题在于,后儒由《礼记》所见,是否就是影响孟子之《大学》的旧模样? 孟子身后两百余年( 自孟至大小戴) ,是否发生了“其传泯焉,则其书虽存,而知者鲜矣”以至“其为书犹颇放失”②的情形( 以及在《礼记》成书之后的流传中,亦即在自大小戴至二程子的千一百年时间里,又是否发生过与此类似的情形) ? 后来关于朱子定本与所谓“《大学》古本”之争,两下里对此等问题的回答是相反的。至少有一点,古本论者说得也对,就是自后儒之可得而见者言,上溯至最远,无有早于《礼记》本者,他们因即以《礼记》本为“《大学》古本”而尊信之。但是对程朱而言,自孟至戴的两百年时间,实不能不说提供了巨大的疑问和想象空间。如果在这期间《大学》文本方面无法保证什么改变都没有发生过,那么显然,古本论者所尊信的本子,时间上充其量只能说是“最不晚”而已,要非“最古”、“最早”; 孟子眼中所见,显然更当得上“《大学》古本”之名。既如此,他们对《礼记》本的尊信就不免成问题,即以他们本身所持逻辑而言,对于此本,态度上也要加一种分寸,要有一定的保留性。《礼记》本究竟是不是无改于孟子所见,凭何而断? 这不是一个可以交由时间说话的问题,当然,也不能一味悬测,须凭对其中道理的辨析研穷。也就是说,文本之争,自非仅为一种历史学、文献学题目,亦关乎方法立场或解释原则的差异,并由以通乎根本道理之认定。较之古本论者的“尚古”、“信古”,程朱予人的印象似偏于“疑古”。其实,于程朱之“信而好古”,孰谓不然? 惟究竟是“信古”还是“疑古”、“尊经”还是“疑经”,首先不在乎古不古,以及眼前现成经文如何说,倘若质诸圣而未见其然,衡诸理而未见其通,虽古不信,虽有经之名分,总须条理整顿一番,惟赖其人。就像“述而不作”之“述”匪易一样,对于所谓“古”的信与好,里面也须有一个知之既明的意思,要非惟古是尚。这就在疑、信之间建立一种分寸: 疑古不疑圣,据理以明经。① 所以,谓程朱“疑古”也罢,“信古”也罢,其与古今林林总总一切“疑古派”、“信古派”允有不同,即在于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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